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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鹿拿出手机,翻出和他的微信对话框,找到聊天信息里的图片记录,放大了图片里Uni的照片,再看看手上这只吓得发抖的漂亮小猫,一模一样。她将Uni递给他,又反悔了,一边安抚Uni一边问:“你先说,你怎么会大半夜穿成这样。”

陆远揉揉自己的头发,说:“大半夜不应该穿成这样吗?”

“那你穿成这样在这干嘛?乌妮为什么也在这?你该不会是?”

“是,我搬到这来了。”说着他张开手要乌妮。她糊里糊涂的把猫递给他,一头雾水。

“喔,那,是邻居啊,可是这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吗?”

“不远不近。要不要一起遛十七和乌妮?”

“好啊,它项圈上不是有个姓名牌?找找吧,可能刚才跑丢了。”

“有的,一直舍不得给它装电子芯片,担心它疼,我看着那针很粗。”两人从小径绕进草坪,找乌妮的姓名牌。十七一直兴奋的问陆远要乌妮陪它玩,乌妮恢复了些,又气的直炸毛,呜噜呜噜的叫。

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把东西找到。陆远第一天搬家过来,东西还没有收拾妥当,折腾到这个是时间又有些饿,准备回去煮点鸡胸肉,再拌个蔬菜沙拉,问白鹿要不要一起。倒是没必要刻意疏远,于是她带着十七一起,就算认认门。

陆远这边,因为上次一起去了鬼屋那件事,算是和蔚然正式宣了战。这几天想来想去,感觉到蔚然带给他的危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肯定有道理。抽空去了房屋中介公司想要租住在白鹿现在的小区,这几天都在忙着想要搬家,但是这个小区房源很紧俏,交通便利,临近地铁,附近还有医院和银行,商业步行街和大超市,租住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以年轻人居多,找了几个中介都没有空房子,好不容易这家的租户因为辞职临时走掉,他这才捡了漏,接到有房的消息,马上就搬过来了,东西都没怎么收全。

他住在白鹿对面的那一栋楼,在三层,房间里没有想象的乱,男生的东西少,显得还算整洁,也不拥挤。他把乌妮关进猫笼,有十七在这这么亢奋,乌妮的情绪也不稳定,一会要是因为不熟悉打起来,弄个两败俱伤。吃的东西不难做,最后一步,在白水煮鸡胸肉上撒了些黑胡椒,宵夜就算是煮好了。两人坐在餐桌前,白鹿觉得自己的世界绝对不允许有白水煮鸡胸肉且只放了点黑胡椒这种料理,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

有些时候想问清楚一件事,可能决定就在那一瞬间。白鹿之前对他不温不火的,在这次重逢后想了很多次什么时候问出那个问题,每次想要问,都觉得不合时宜。现下,没有其他人在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如就挑这个最平静的时候问吧。

“陆远。”

“嗯?怎么了。”

“你搬过来,是因为我,对吧?”

面对她这么开门见山的问题,显然他没有做好准备。只得在喉咙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个嗯字。她也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这个答案刚刚在楼下她就知道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像你告诉我的那样,喝多了,误闯了寝室。”白鹿定定的望着他,带着质问的,笃定知道答案的语气问他,和从前不一样,并不是乞求,也不是无助。

可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回答,埋着头,灯光照下来,他的脸蒙了一层阴影,不用看就知道,那脸上一定是苦涩不堪的表情。

她的表情很平静,语气却咄咄逼人:“那时候,我们在读高中,我很傻,也不懂法律,我选择完全相信你。所以后来,每次问到你,我确实只是想知道,一向聪明的你,怎么会做那么荒唐的事,喝了几瓶酒,就跑去翻别人的窗子。宋言听你叔叔说,你是翻错了窗,是误闯。误闯?那你本来是想要翻哪个窗?”

他听她说这些话,将头抬了起来,却仍是不张口,也不肯看她,他的轮廓像一根没有生命力又燃烧过的火柴一般。

“你去了江语的学校,翻了江语她们女生寝室的窗。我说的没错吧?原来,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过一点怀疑,你说是因为误闯了女生寝室,是误会,所以老师报了警,我就相信,是因为误会老师报了警。你一个字都没提,是因为想去找江语,对吧?在入狱的那三个月里,你没有给我联系过一次,三个月后,你出狱了给我的解释也很模糊,除了告别的话,就是告诉我应该恨你而不是等你,那时候,我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没有细细想过你为什么让我恨你。因为事实并不是以上我猜想的那样。”

十七感到两人的气氛不对,默默的走过来,蹲坐在白鹿身边,将头搭在她腿上。陆远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那里不动,听着白鹿的质问。

白鹿见他没有回答,就知道猜对了多半,有些话,早晚要说的:“后来你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你去了挪威留学,我们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想做一个合格的爱人,一个完全信任你,保护你伤疤的爱人,所以那件事,没有再追究一个原因,我和你一起翻了页。后来,你还是和我分了手,我想分的明白,至少,我不想我们的青春就这么杂乱收尾。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原因。”

白鹿低下头摸了摸十七的额头,正一正它的项圈。继续对他说:“后来,我只是猜想推断,如果按照你告诉我的,是误闯了女生寝室,那我们暂且算是侵入他人住宅,不构成犯罪的,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未满十四周岁的,不予处罚,但应责令监护人严加管教。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违反治安管理的,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我来帮你算一算,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在没有构成犯罪的前提条件下,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再严重点说,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是你呢?足足三个月,现在想想,我甚至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入了狱还是在少管所。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侵入他人住宅,好,那到底是什么让你进去了三个月那么久?自然不是因为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事。既然,你人已经搬到这里了,你说是为了我搬来,好,那你现在告诉我。”

他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睛,望着她,桌面下,用自己的手指紧紧扣住凳子的边缘,骨节好像快要冲出皮肤一般。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说个原因。白鹿,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愿意跟在他身边流泪的黏人鬼了。

“闯进了谁的寝室?进了寝室做了什么?”她的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一般戳向他的心。

显然,白鹿的问题直戳要害,这是她在之前从来没有问出口的追问。墙上的电子时钟无声的跳动着数字,乌妮安静的趴在笼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静默。白鹿看着他的失落的脸,等他说出一个属于她的,真正的解释。

“不是。”他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不会告诉我。好。陆远,不管是曾经的十八岁,还是现在不远的二十八岁,你都没有珍惜过我们。”白鹿失望之极,不过,她没有掉泪,她早知道他还是会有这样的回答。是啊,成年人,不会再因为这样的陈年旧事,当着过往恋人的面,流下廉价的眼泪。

她站起身,嗤笑着说:“我还以为,陆总衣锦还乡,有了什么本事。结果,还是这么懦弱。”

她也在笑自己,本以为这一次稳操胜券,是他心里的不可替代,他也一定会在这样一个平和无人的夜晚,缓缓道来曾经年少时不愿提及的往事。没想到,他又装作木头疙瘩一样。让自己又像个傻子一样扑上去,有些恼羞成怒,说了这样讽刺的话。

说完,她牵起十七决绝的向门外走去。他并没有挽留,只是浑身无力的坐在那里,手机屏幕上,陆安打来几视频通话,都被他按下了拒接,只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痛,心里很慌。

是的,不管是白鹿猜想的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还是他们传言的强奸未遂,都不重要,到底是什么原因,从以前的年少时作为底线的自尊心到现在可能会使误会加深,让他更不能说,重要的是,他不想因为自己当时的决定影响了现在的生活。

年少的时候他不懂得白鹿对他的好,心心念念着江语。

这些,白鹿,都不知道。

出狱后,白鹿的好,他才看到。他年少时的无力感,两手空空,他不敢保证能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所以,他推开了她,逼自己在外面闯荡,让自己变得更有能力的时候,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这些,白鹿,也不知道。

走在小区的路上,白鹿没有一滴眼泪,她甚至觉得有些庆幸,有些唾弃,哪怕再喜欢,成熟的成年人终究还是现实的,连开诚布公的真心都做不到,拿着自己的真心一次次践踏,不配和自己在一起。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恋爱脑了,年少的陆远,和青年陆远,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陆远。

与其那么执着追寻一个问题的答案,被他那枚叫做La Boum的戒指感动涕零,或是看见他今天因为自己而搬来这个小区就内心荡漾,就认为他是对自己一生有愧,着实显得很没脑子。

白鹿很清楚,也很清醒,以后的事,就连神明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几周,陆远和她再也没有联络。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这里,或者已经搬走了。陆远这点遇到问题就消失,要么就缄默不言的冷暴力感,一直以来都令她十分厌恶。两个人像是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心里面的梗像一根异常尖锐的刺横在那,是不会消失的。不过,她预料的到,既然陆远不远千里万里的从挪威归国创业,不论到底奔着什么来,总是会再联络自己的,这一次,也该轮到他尝一尝等别人的滋味。

鸿洛那边时不时的约白鹿出来,向她倾诉对蔚然的喜欢。蔚然那边倒是不冷不热,对鸿洛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对白鹿也同往日一样,不露声色的帮她做些事,哪怕白鹿刻意躲着他。对鸿洛的求助,白鹿有什么说什么,都会一一回应。

八月的天气,干燥闷热,阳光照在路面上,空气形成一股股升腾热浪,夹杂着柏油路面晒化的沥青味道,人们躲在空调房或格子间里,躲着高温。

这天晚上,白鹿居住的那一栋楼突然起了火,二楼的火势蔓延,浓烟滚滚向上飞窜,她就租住在三楼。陆远因为陪客户,很晚才结束应酬,将车停在车库,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电梯走去,进了电梯,就听见电梯的两个邻居正在聊天,说他们小区里着火了,有人已经打了火警电话,火警正在来的路上,邻居群里有人发了视频,他退出工作群的界面,进了邻居群,看到群里正因为着火事件热闹的很,他点开了最近一个火势现场的视频,仔细一看浓烟滚滚的位置差点让他丢了魂儿。

大火熊熊燃烧,吞噬着二楼的阳台,三楼已经被黑烟掩盖,看样子火势很快就会控制不住,窜上三楼。陆远狂按着电梯一楼的按钮,电梯刚刚打开,他就拼了命的朝白鹿那栋楼飞奔过去。在跑过去的那小段路上他拨打白鹿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额头上的汗珠细细的出了一层,身体发麻,嘴里发干,他的心彻底悬起来,害怕、担心、祈求,各种情绪推着他向火场冲去,有邻居看到有人要冲进去,纷纷阻拦,说着去不得,现在火势不清楚如何,进去可能要了命,何况,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人。

陆远根本听不进这些话,从邻居手里抢了一瓶矿泉水,打湿西装口袋里的手帕,发了疯似得挣脱掉他们的阻拦,从步梯向三楼狂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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